李曾超群漫步人生路

盧山再被罰

盧 山 是 渡 假 聖 地 ， 不 單 止 空 氣 清 新 ， 環 境 優 美 ， 山 地 比 平 地 多 ， 山 溪 涓 涓 流 水 之 聲 使 人 忘 卻 紅 日 當 頭 ， 袛 感 心 中 透 出 陣 陣 涼 氣 ， 一 群 孩 子 來 到 小 溪 澗 ， 不 期 然 即 連 鞋 跑 入 小 溪 內 。 這 一 刻 太 涼 快 了 ， 令 人 在 溪 澗 之 石 上 跳 來 跳 往 ， 在 一 群 人 中 ， 袛 有 我 一 個 是 女 的 。 ﹝ 請 參 看 以 上 一 張 我 和 表 兄 們 排 在 樓 梯 時 拍 的 照 片 ， 由 上 計 數 下 第 三 個 便 是 我 ， 數 下 第 二 個 是 楊 鐵 樑 ， 第 一 個 是 我 舅 父 的 小 兒 。 在 我 之 下 都 是 表 兄 和 我 家 兄 ， 祗 有 排 在 我 下 面 第 一 個 是 表 姐 。 她 比 我 們 大 很 多 ， 故 此 她 很 少 和 我 們 玩 在 一 堆 。 ﹞ 男 孩 子 總 是 頑 皮 及 好 動 ， 而 我 這 名 小 女 孩 卻 不 知 所 謂 ， 剛 愎 自 用 ， 追 隨 一 眾 ， 攀 山 涉 水 ， 頑 皮 之 處 較 男 孩 有 過 之 而 無 不 及 。

一 天 我 們 又 往 溪 澗 去 玩 水 ， 最 愛 將 腳 浸 於 清 泉 水 中 ， 好 不 舒 服 。 那 天 ， 我 們 一 伙 子 來 到 溪 澗 ， 忽 然 看 見 有 幾 隻 西 瓜 浸 在 溪 水 中 ， 因 為 在 盧 山 ， 環 境 比 較 落 後 ， 設 備 亦 原 始 ， 故 此 並 無 先 進 之 設 備 冷 藏 西 瓜 。 西 瓜 在 盧 山 是 下 格 之 生 果 ， 路 邊 隨 地 可 見 西 瓜 堆 成 之 小 山 丘 任 人 選 購 。 但 西 瓜 受 到 猛 烈 之 陽 光 長 照 而 變 熱 ， 故 此 賣 西 瓜 的 人 總 會 將 西 瓜 放 在 溪 水 內 ， 使 之 吸 收 溪 泉 之 涼 氣 。

當 我 看 見 此 這 些 西 瓜 浮 在 水 面 ， 鬼 主 意 便 來 了 ， 令 兩 天 前 的 苛 責 經 巳 置 若 罔 聞 。 這 時 ， 眾 表 兄 將 西 瓜 作 球 滾 動 推 來 推 去 ， 簡 直 得 意 忘 形 。 忽 然 「 砰 ！ 」 一 聲 ， 一 個 西 瓜 撞 正 在 溪 邊 石 上 ， 西 瓜 開 花 ， 眾 表 兄 嚇 到 呆 若 木 雞 ， 深 知 闖 下 瀰 天 大 禍 ， 驚 慌 之 餘 ， 不 知 所 措 ， 惟 選 擇 拔 足 狂 奔 ， 獨 留 我 一 人 ， 氣 定 神 閒 ， 貫 徹 一 向 我 行 我 素 之 作 風 ， 盯 著 撞 破 之 西 瓜 ， 使 我 垂 涎 三 尺 ， 此 時 已 感 全 身 酷 熱 ， 倒 不 如 順 手 拿 起 ， 往 口 裡 塞 ， 神 態 自 若 ， 一 口 透 心 涼 。

正 在 悠 然 自 得 之 時 ， 傳 來 母 親 呼 喚 聲 ， 喚 醒 了 我 置 散 投 閒 之 夢 境 ， 深 知 已 陷 入 浮 沉 浪 濤 間 ， 又 似 末 世 暴 風 已 捲 到 ， 我 仍 要 再 吃 一 口 西 瓜 ， 始 料 不 及 ， 母 親 已 把 我 手 上 的 西 瓜 搶 走 ， 棄 於 山 頭 ， 一 手 將 我 拖 著 走 ， 一 路 疾 言 譴 責 我 任 性 ， 她 之 怒 氣 迫 人 ， 我 卻 在 想 ， 吃 西 瓜 難 道 有 錯 ？ 她 似 乎 洞 悉 我 心 聲 ： 「 您 這 個 永 遠 闖 禍 之 人 ， 這 樣 吃 西 瓜 ， 會 拉 肚 子 的 ， 您 明 白 嗎 ？ 」 我 心 裡 又 想 ： 「 以 前 我 亦 一 樣 有 吃 西 瓜 ， 哪 有 拉 肚 子 ？ 」 母 親 終 於 把 我 拉 回 家 中 ， 罰 我 在 房 中 ， 不 准 出 外 ， 還 把 我 房 門 倒 鎖 。

通 常 我 們 每 天 下 午 四 點 是 茶 點 時 間 ， 但 是 這 天 罰 我 不 得 飲 用 下 午 茶 。 我 心 想 不 吃 也 罷 ， 我 最 怕 下 午 茶 時 間 ， 每 人 必 須 飲 一 杯 羊 奶 。 在 山 上 沒 有 牛 奶 ， 只 有 羊 奶 。 有 趣 的 是 ， 每 天 之 羊 奶 並 不 是 用 瓶 盛 載 交 來 ， 而 是 每 天 拖 一 隻 母 羊 到 門 口 要 自 己 擠 來 飲 ， 據 說 擠 出 即 飲 最 有 益 ， 而 且 剛 擠 出 之 羊 奶 還 是 熱 的 ， 但 「 羶 」 味 特 重 ， 我 不 喜 歡 飲 ， 既 然 要 罰 我 ， 卻 正 中 下 懷 。

一 直 習 慣 飲 下 午 茶 ， 這 天 忽 然 被 罰 ， 是 有 些 不 太 習 慣 ， 正 在 感 覺 有 些 飢 餓 ， 忽 然 聽 見 有 人 敲 打 我 的 房 窗 ， 轉 頭 看 見 幾 個 小 鬼 頭 ， 鬼 鬼 崇 崇 的 求 我 開 窗 ， 原 來 給 我 送 來 小 點 心 ， 這 都 是 他 們 的 心 意 。 現 在 回 想 ， 他 們 年 紀 雖 小 ， 但 仍 然 很 有 人 情 思 維 ， 有 義 氣 情 操 。 他 們 知 道 我 雖 不 愛 飲 羊 奶 ， 但 小 點 心 我 卻 不 會 放 過 ， 因 我 家 的 揚 州 師 傅 最 會 做 點 心 ， 他 每 天 都 出 新 花 式 ， 由 此 可 見 ， 我 喜 愛 烹 飪 ， 他 們 亦 可 記 一 功 。

2000 年 02 月 28 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