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曾超群漫步人生路

歲月崢嶸續篇﹝三﹞

這 天 很 無 聊 ， 表 兄 們 都 不 歡 迎 我 參 加 他 們 的 遊 戲 ， 正 在 納 悶 ， 忽 然 見 我 家 大 師 傅 買 菜 回 來 了 。 手 上 挽 著 兩 個 大 菜 蘿 ， 好 奇 心 驅 使 我 走 過 去 看 看 他 買 了 什 麼 東 西 。 只 見 蘿 內 都 裝 滿 了 各 種 不 同 的 蔬 菜 和 肉 類 、 魚 及 其 他 很 多 醬 醋 等 食 糧 ， 於 是 我 的 鬼 主 意 又 來 了 ， 我 要 大 師 傅 教 我 煮 菜 。 唐 伯 母 不 是 說 過 女 孩 子 應 該 要 學 煮 飯 嗎 ？ 現 在 我 叫 大 師 傅 教 我 煮 飯 ， 我 相 信 這 次 我 做 對 了 吧 ！ 於 是 我 不 理 大 師 傅 的 反 應 ， 我 已 高 高 興 興 拉 著 大 師 傅 入 去 廚 房 。


大 師 傅 開 始 將 他 買 回 來 的 食 物 處 理 ， 先 將 菜 蔬 洗 乾 淨 ， 然 後 分 門 別 類 的 切 或 剁 或 摘 。 蔬 菜 整 理 好 之 後 ， 就 是 處 理 魚 肉 類 ， 我 看 著 他 在 工 作 ， 洗 洗 切 切 ， 手 法 很 純 熟 ， 但 不 明 白 他 在 做 什 麼 ， 後 來 他 又 用 鹽 洒 在 魚 及 肉 上 ， 再 用 手 在 上 面 抹 那 些 鹽 ， 我 不 知 道 這 些 動 作 是 代 表 什 麼 ， 故 此 他 默 默 的 在 做 ， 我 卻 不 停 的 問 ， 他 亦 不 厭 煩 ， 慢 慢 解 釋 ， 後 來 他 用 手 抹 鹽 在 魚 肉 時 ， 是 什 麼 意 思 ， 他 答 我 是 因 為 天 氣 太 熱 ， 又 沒 有 冰 柜 ， 如 果 不 放 鹽 醃 著 那 些 肉 類 ， 很 容 易 會 臭 和 壞 ， 我 又 問 ： 「 那 麼 抹 了 鹽 為 什 麼 那 些 肉 就 不 會 壞 ？ 」 這 一 問 卻 難 倒 了 大 師 傅 ， 他 索 性 說 不 知 道 。 我 又 說 ： 「 你 不 知 道 為 什 麼 你 又 做 ？ 」 這 一 下 子 ， 他 不 耐 煩 了 ， 「 不 要 問 太 多 啦 ！ 出 去 玩 ， 不 要 妨 礙 我 工 作 ！ 」 我 當 然 不 依 ， 仍 然 纏 著 他 東 問 西 問 。 現 在 回 想 那 大 師 傅 真 是 好 品 性 。

他 開 始 煮 飯 了 ， 看 著 他 放 些 米 在 鍋 內 ， 洗 一 洗 ， 然 後 又 倒 些 油 ， 倒 些 鹽 在 米 裡 面 ， 將 這 米 鍋 置 於 一 旁 ， 開 始 在 爐 灶 內 生 火 。 在 盧 山 這 些 偏 辟 的 地 方 ， 都 是 用 木 柴 煮 飯 ， 火 旺 了 ， 他 把 一 個 鑊 放 上 去 ， 然 後 把 剛 才 切 好 的 菜 加 油 鹽 炒 一 炒 ， 看 來 很 容 易 又 很 快 ， 現 在 想 一 下 ， 大 概 炒 了 一 分 多 鐘 罷 ！ 菜 炒 好 放 在 一 個 大 碗 內 ， 然 後 大 師 傅 用 很 熟 練 的 手 法 ， 在 水 缸 內 盛 了 一 些 水 ﹝ 因 為 沒 有 水 喉 設 備 ﹞ 倒 入 米 鍋 內 ， 就 放 上 爐 灶 上 ， 再 加 上 蓋 ， 他 告 訴 ： 「 現 在 煮 飯 了 。 」 然 後 他 在 另 一 爐 灶 煮 其 他 的 菜 式 ， 我 還 記 得 有 栗 子 炆 雞 ， 冬 芛 炆 五 花 腩 ， 蒸 魚 ， 在 當 時 我 只 是 黃 毛 丫 頭 ， 炆 的 程 序 ， 一 點 都 不 明 白 ， 師 傅 亦 懶 得 再 解 釋 ， 因 為 我 亦 覺 得 很 複 雜 ， 就 算 解 釋 亦 不 會 懂 ， 不 如 不 要 問 ， 在 這 段 時 間 內 ， 他 一 直 沒 有 停 過 手 ， 最 後 我 看 見 他 把 米 鍋 之 蓋 開 了 ， 再 將 剛 才 炒 好 的 青 菜 ， 隔 去 水 份 ， 將 菜 倒 入 飯 內 拌 勻 ， 再 加 上 蓋 ， 然 後 將 柴 枝 拉 了 出 來 ， 但 灶 內 我 還 見 有 一 些 火 光 。 ﹝ 實 在 是 在 焗 飯 了 ， 煮 的 是 菜 飯 ， 因 上 海 人 時 常 都 愛 吃 菜 飯 。 ﹞ 看 了 半 天 ， 我 發 覺 還 是 這 菜 飯 最 簡 單 ， 而 且 最 容 易 做 。 我 已 經 自 信 學 會 了 煮 飯 。

「 怎 麼 老 半 天 不 見 了 你 ？ … 」 「 我 在 跟 大 師 傅 學 煮 飯 。 」 「 甚 麼 ？ 學 煮 飯 ？ 學 到 了 什 麼 ？ 」 「 學 會 了 煮 白 菜 飯 ！ 」 母 親 一 直 在 質 問 我 ， 我 卻 答 得 一 本 正 經 。 「 你 會 煮 飯 ？ 下 次 不 要 再 去 阻 著 大 師 傅 工 作 ， 黃 毛 丫 頭 ， 你 懂 得 有 多 少 ？ 」 母 親 不 相 信 我 會 煮 飯 ， 我 心 中 不 服 ， 在 盤 算 ： 「 等 我 有 一 天 煮 給 你 看 ！ 」

2000 年 03 月 29 日